哲學與文化月刊

437期 編後語

Posted by admin On 十二月 - 11 - 2010

編後語

主編 尤煌傑

中國哲學中歷來對於「道」之學說,博大精深,尤以儒道二家最為精闢。後代各家學說關於「道」論之主張亦大致不脫離儒道二家的範疇。「道」作為存有學說中的核心觀念,也是最終極的觀念,因此它是無法被定義與說得清楚的,所以《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第一章)又云:「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廿五章)這是從存有之根源處來說明「道」與萬物之生發關係,以及對於人類的知識構成上的關係。但是老子也深知人類知識之限度以及人性根器之於個人高下不同,所以說:「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第四十一章)。因為「道」的屬性上的無限以及人類本性上的限制,以致多數人都像「下士聞道,大笑之。」來面對「道」的臨在。這是人類知性上既豐富(因為唯有人類能體察「道」的存在)又貧乏(這也反映出人類知性上的無知狀態)的反諷性格。

在《莊子》思想中也延續老子的「道」論思想:「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大宗師)同樣地,莊子以更為生動活潑的方式來凸顯人類知性對於「道」之無知狀態:「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莊子答覆:「在螻蟻。」、「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而「東郭子不應。」(〈知北遊〉)此例正顯示了人類中心的無知狀態。

在儒家的談論中,也有類似老莊思想中的「道」論思想,但是卻不刻意去推展這方面的理論,所以有「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論語.公冶長》)原始儒家在天道論上較為缺乏論述,但是「道」的觀念內涵被轉向人文性格方面發展,例如「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論語.憲問》)以及「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公冶長》)等等。孟子也繼承了這個人文化的發展,把「道」用來說明內在修養的工夫,例如,孟子曰:「我四十不動心。」公孫丑即問:「不動心有道乎?」(公孫丑上),接著孟子推出了「心」、「志」、「氣」三者的修養工夫論。

我們簡短地檢視了一下儒道二家對於「道」觀念的不同發展,即可看見原始儒家或原始道家有趣的差異,這些差異也是後來儒道二家朝向不同方向發展的線索之一。這些問題一直到當代都還有更新發展與詮釋的可能性。本期「中國哲學『道』論專題」由陳福濱教授擔任專題主編,共邀請以下六篇專論:郭梨華(東吳大學哲學系教授):〈郭店戰國楚簡中所反映的「道」論〉;林明照(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助理教授):〈莊子的道論與反身性〉;陳德興(高雄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淮南子》道論試析〉;陳福濱(輔仁大學哲學系教授):〈《老子想爾注》「道」思想之探究〉;詹石窗(四川大學老子研究院院長):〈張宇初詩詞的大道神韻〉;杜保瑞(台灣大學哲學系副教授):〈牟宗三以道體收攝性體心體的張載詮釋之方法論反省〉。另有專題書評兩篇:范家榮(明新科技大學通識教育中心講師):〈書評:王威威:《莊子學派的思想演變與百家爭鳴》〉;陳瓊霞(元培科技大學通識教育中心講師):〈書評:王曉波:《道與法:法家思想和黃老哲學解析》〉。

本期一般論著有以下兩篇:曾春海(中國文化大學哲學系教授):〈阮籍與嵇康的樂論〉;黃信二(中原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副教授):〈論儒家「天人合一」之可能與不可能性〉。

以上簡述本期編輯大意,敬祝讀者諸君展卷愉快。


十一月號專題預告

八月號的中西邏輯比較研究專題,特邀集了來自於中西不同文化的學者,共同為此專題貢獻心力。談論的向度不僅包括中西古代邏輯思想的比較,更有從西方現代邏輯學的觀點對中國邏輯學所具有的思想深度進行的討論。可以說,每一位學者皆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中西邏輯思想的對話。首先,從中西邏輯比較研究的傳統來看,它既是一種藉西方邏輯對中國邏輯學進行的理解,也是促進中國邏輯學發展的動力。中西邏輯比較研究不僅幫助我們對中國傳統的邏輯思想進行了梳理,也為中國邏輯思想發展為一門現代學科注入了力量。其次,在跨文化研究的視域來看,中西邏輯比較研究也能適當地展現跨文化對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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