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後語
邱建碩
輔仁大學哲學系助理教授
近日到比利時舊地重遊,畢竟是曾經待過八年的地方,總想知道比利時究竟有何變化。有機會與舊人相見,就聊起了比利時的現況。友人有點感嘆,認為比利時的發展最令人感到擔憂之處在於,整個國家的發展幾乎被等於經濟發展,這使得社會一直向既得利益者傾斜,使得社會正義受到威脅。無奈的是社會雖然有所反應,但動能卻不能保證這種傾斜得到修正。他接著提到對於臺灣的羨慕之處,特別是臺灣年輕人近來採取的一系列抗議活動。對比於臺灣,比利時的年輕人對於社會的不正義是冷感的。這使得他對比利時的未來感到悲觀,因為眼看著最終社會正義將僅決定於少數人的利益,而社會卻未有足夠的動能表達出對這種傾斜的反抗,讓與大眾背離的正義重新回到社會,特別是與社會的未來息息相關的年輕人未能展現出這樣的動能。這樣的觀察確實容易使人感到悲觀。姑且不論他的觀察與判斷是否正確,我與他都同意,當對社會正義產生疑慮時,這不僅僅是認知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這是行動的問題。行動需要動力,不管來自社會的那個角落。但當社會不再有這樣的動力去回應這種疑慮,並且以行動反抗這種疑慮,那結果就是傾斜會一直下去,直到發生大家並不樂見的革命。這種反抗的動力,並非總是一種負向的力量,它其實就是社會得以發展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不能被馴服,因為它必須總是走在社會的發展之先,它所到之處,那些被它開創出來疆土,就是我們可以耕耘之處。
回想為這個專題所寫的導言,我問自己是否能夠在一個富含生命力的意義下來思考。無論是否成功,我想終究是朝著這個方向做了。由於我僅是在一個自己選擇的脈絡下去涵蓋專題的文章,這也使得我忽略了每一個文章本身所擁有的生命力,甚至每一個被談及的哲學家或哲學思想所擁有的生命力。這使我看到了,當一個生命力在發展之際,也經常忽略、甚至抹滅了它所及之處的事物的生命力。這是我需要向這個專題所收錄論文作者感到抱歉之處,即使讀者們不會因為我的導言而對這些文章產生誤解。但生命力雖總在那裏,卻常常以隱匿的方式存在,有待被開展、被發現。或許是讀者的理解力的不足,或者是作者表達力的限度,這兩方面對我而言都是同樣地困難。且讓生命就從這樣的不足與缺乏開始,邁向它的旅程。
Archive for 八月 13th, 2015
於 2015 - 八月 - 13
文章類別: 編後語